180天内，滚出我的国家。
这纸最后通牒不是出自电影，而是乌兹别克斯坦外交部，在2005年7月29日，直接甩到了美国大使馆的脸上。所有美军、装备、哪怕一颗螺丝钉，都必须从汗阿巴德空军基地撤得干干净净。这一手，等于当着全世界的面，把美国的桌子给掀了。
这件事的引爆点，还得从同年的安集延事件说起。那场动荡来得又快又猛，几百个武装分子冲进警局和监狱，还顺手劫持了州政府当人质。当时的总统卡里莫夫，没搞什么谈判，直接调了精锐部队，自己坐镇指挥。前后不到一天，现场就安静了。官方报出的死亡数字是169，里面还有不少是执法人员。西方媒体的报道可就不是这个调调了，他们管这叫屠杀，美国和欧盟紧跟着就跳出来，要求进行所谓的独立人权调查。
卡里莫夫压根没理这茬，他直接上电视说，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政变，跟和平示威半点关系没有。两种说法，黑白分明，乌兹别克斯坦和西方的关系，一下子就降到了冰点。
其实美军进驻汗阿巴德基地，本身就是个别扭的开始。2001年，美国防长拉姆斯菲尔德亲自飞到塔什干，跟卡里莫夫签了协议。名义上是反恐后勤补给，可合同里写得明明白白：美军只有使用权，基地的指挥权，牢牢攥在乌兹别克斯坦手里。几年下来，美国人不仅拖欠租金，对造成的环境破坏也懒得赔偿，到了安集延事件，更是拿人权当棍子，想插手别人家的事。
卡里莫夫后来在他的回忆录里把话挑明了：汗阿巴德基地要是还留着，乌兹别克斯坦就是下一个被西方大卸八块的目标。这话说的够狠，也够直白。他看得清楚，周边那些所谓的颜色革命，从格鲁吉亚到乌克兰，再到吉尔吉斯斯坦，背后哪个没有西方势力的影子？驻扎在本国的美军，早就从反恐盟友变成了随时可能引爆的潜在威胁。所以，那180天的倒计时，不光是一次外交上的驱逐，更是在给自己动一场清除癌细胞的手术。
美国人走了，乌兹别克斯坦并没有像有些人预期的那样垮掉或者被孤立。恰恰相反，卡里莫夫转了个身，把重心全放到了东方，和中俄走得越来越近。他带着国家加入上海合作组织，跟中国签署了新时代全天候全面战略伙伴关系，深度拥抱一带一路倡议。
经济上的数字最有说服力。这些年乌兹别克斯坦的年均增速超过6%，外资不断流入。更实在的是，贫困率五年内降了一大截，到2023年已经到了11%，这意味着有350万人口袋里有了钱，生活有了着落。中国参与的农业、能源项目一个个落地，俄罗斯则在安全上提供了保障，两国联手对付极端主义的威胁。西方的媒体还在批评这个国家封闭，可数据不会骗人：犯罪率实打实地下降了31%，老百姓的安全感提上来了。
这种安全感，很大程度上源于一个叫马哈拉的基层组织。这套系统听起来有点古老，但管用。大概每500户就设一个舆情观察员，社区里有七人小组负责巡逻、调解邻里矛盾，登记点异常活动。据说只要出点事，五分钟内就有人找上门。地方税收的10%会直接返还给社区，用于公共服务。外界很多人，尤其是西方媒体，管这种模式叫监控社会。可对于当地的普通人来说，晚上敢不敢出门散步，比那些虚头巴脑的词汇重要得多。继任总统米尔济约耶夫上台后，不但没有废除这套体系，反而通过总统令，给了它更多的财政和权力支持。
当然，这种铁腕治理的方式，争议从来就没断过。西方国家总盯着言论自由、大学教材审查、屏蔽境外社交媒体这些事不放。但中亚这片地方，本身就不太平。邻国还在为没完没了的内乱和恐袭头疼的时候，乌兹别克斯坦的街头，却能看到一片安宁。这种稳定，对于一个地处地缘政治夹缝中的国家来说，可能比什么都宝贵。德黑兰大学的阿米里教授说得更直接：汗阿巴德基地撤离的那天，就是小国对霸权说不的教科书时刻。
米尔济约耶夫上台后，在经济上搞了一些松动，允许私营经济有更大的发展空间，但对社会稳定的底线，抓得依然很紧。乌兹别克斯坦用自己的经历给出了一个答案：小国不一定非要给大国当小跟班。只要脑子清醒，认清谁是真正的威胁，果断切断那些不对等的合作，用自己本土的法子把国家治理好，照样能在风浪里站稳脚。
这模式肯定不完美，信息上的封锁、社会控制的边界在哪，这些问题永远都会摆在台面上。但在生存和发展这杆秤上，乌兹别克斯坦选择了前者。或许当地人偶尔也会抱怨管得太严，但转过头，看到邻国还在打仗，心里可能又会觉得，晚上能安安稳稳地下楼散个步，也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