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3年王玉龄赴纽约求学,姨父孙立人早有交代:西学要学,中国人身份不能丢

参考来源:《王玉龄传》《孙立人传》及百度百科相关资料部分章节仅代表笔者个人观点,请理性阅读

1953年9月,纽约港。

一位穿着月白色旗袍的东方女子站在甲板上,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她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包袱,包袱里是姨父孙立人托人送来的几件旗袍,还有一封信。

这位女子叫王玉龄,年方二十五岁。

六年前,她的丈夫张灵甫战死孟良崮,那一年她才十九岁,儿子张道宇刚出生十几天。

从军官太太到孤儿寡母,王玉龄尝尽了人间冷暖。

如今,她要独自踏上异国求学之路。

船靠岸的那一刻,王玉龄深吸一口气。

纽约的天空很蓝,蓝得让人心慌。

满街都是金发碧眼的洋人,说着她听不太懂的英语。

她打开那个小包袱,又看了一遍姨父的信。

信纸上,孙立人的字迹苍劲有力:"玉龄,西学固然要学,那是为了开阔眼界,学到真本事。可不管走到哪里,你都是中国人。这个身份,不能丢。"

王玉龄把信贴在胸口,闭上眼睛。

她想起临别时姨父说的话:"你要活得堂堂正正,挺起胸膛。让那些洋人看看,咱们中国女子是什么样的。"

那一天是1953年9月,王玉龄踏上了美利坚的土地。

她不知道,这一去,会是怎样的人生。

更不知道,姨父那句看似平常的叮嘱,会在未来的岁月里,成为她最坚实的精神支柱。

【一】从军官太太到孤儿寡母

要说王玉龄赴美求学这件事,得从1945年说起。

那一年,王玉龄刚满十七岁。

她出生在长沙的书香世家,祖上曾担任过清朝的尚书和两江提督。

父亲王树南是保定军校第六期毕业生,可惜早逝。

母亲出身名门,外祖父是清朝两江总督的女婿。

王玉龄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

在长沙福湘女校读书时,她已是出了名的"校花"。

只是这姑娘性子冷傲,不好接近,大家都知道王家有位冷艳美人。

1945年秋天,抗战胜利了。

王玉龄随家人回到长沙,继续在含光女中读书。

那天,她去"一乐也"理发厅烫发。

理发师正给她弄头发,镜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

一个英俊魁伟的军人站在她理发椅的后面,目不转睛地从镜中看着她。

王玉龄被看得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

那军人却不以为意,反而笑了。

这个军人,就是张灵甫。

当时的张灵甫,已是国民党七十四军副军长,抗日名将。

他在淞沪会战中身中十三处重伤,在长沙会战中屡立战功,在常德保卫战中威震敌胆。

这样的英雄人物,早已是众多女子心中的偶像。

可王玉龄不是一般的女子。

她出身名门,见过的大人物多了去了,并不把军衔看得太重。

张灵甫却被她的冷艳吸引了。

他托部下张处长的夫人牵线,开始追求王玉龄。

每天送花,时常登门拜访,嘴甜得很。

王玉龄的母亲并不喜欢他,觉得这个军人年纪太大,又经过战争洗礼,性格难免暴戾。

可王玉龄看中了张灵甫的英雄气概。

两人认识不到三个月,就决定结婚。

母亲拗不过女儿,提了个条件:必须由省政府主席作介绍人,才允许这门婚事。

张灵甫二话不说,找到了时任湖南省府主席程潜。

程潜欣然应允,亲自做了证婚人。

1945年秋,两人在上海金门饭店举行了婚礼。

婚礼办得很匆忙,张灵甫要赶回南京报到,王玉龄的鞋子都是临时买的,不太合脚。

可这一点都不影响她的幸福。

新婚之夜,两人坐在去南京的火车上。

一个在上铺,一个在下铺。

火车咣当咣当地响,可王玉龄的心里满是甜蜜。

婚后的日子,就像一场梦。

张灵甫对王玉龄疼爱有加。

他在前线打仗,每隔几天就写信回来。

信里说的都是些家长里短,问她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

有一次,他回娘家看望岳母,临走时王玉龄故意不送他。

张灵甫写信说:"你养的鱼死了,花也死了。"

王玉龄看着信笑了。

她知道,这是丈夫在想她了。

1946年,王玉龄怀孕了。

张灵甫高兴得不得了,特意从前线赶回来陪她。

他摸着妻子的肚子说:"等孩子出生了,我就申请调回南京,不打仗了。咱们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王玉龄点点头,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可命运,从来不按人的意愿走。

1947年2月,王玉龄已经怀孕九个月了。

她舟车劳顿,颠簸了十七个小时,去前线看望丈夫。

那一次见面,张灵甫抱着她,说了很多话。

他说等孩子出生了,要给孩子取个好名字。

他说等战争结束了,要带她去西湖看看。

王玉龄怎么也没想到,那会是他们的最后一面。

1947年5月16日,孟良崮战役结束。

整编七十四师全军覆没,师长张灵甫战死,年仅四十四岁。

那时的王玉龄,正在南京的家中坐月子。

儿子张道宇刚出生十几天,白白胖胖的,很是可爱。

她每天抱着儿子,盼着丈夫回来。

可等来的,却是一封绝笔信。

信是张灵甫的副官送来的。

那副官一进门就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递上信件。

王玉龄打开一看,上面写着:"余与仁杰决战至最后以一弹饮绝成仁,上报国家与领袖,下答部属与人民。老夫来京,未见痛极,望善侍之,幼子望养育之。玉龄吾妻,今永诀矣。灵甫绝笔。5月16日,孟良崮。"

王玉龄的手抖得厉害,信纸从指间滑落。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一刻,天塌了。

王玉龄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熬过那几天的。

她只记得,自己抱着刚出生的儿子,哭得撕心裂肺。

母亲也在旁边哭,可谁也劝不了她。

十九岁守寡,上有老母,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儿。

王玉龄不知道,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二】台湾岁月的艰辛

1948年,王玉龄带着母亲和儿子,辗转来到台湾。

她本以为,作为抗日名将的遗孀,日子不会太难过。

张灵甫战死后,被追赠为陆军二级上将,按理说抚恤金应该不少。

可现实,比她想象的残酷得多。

抚恤金少得可怜,每个月只有几十斤米。

在台湾,物价飞涨,几十斤米根本不够一家三口吃。

王玉龄想去领更多的抚恤金,可每次去都碰壁。

人走茶凉,世态炎凉。

那些曾经的军中袍泽,一个个都躲得远远的。

有人见了她,连招呼都不打,转身就走。

有人倒是客气,可说的都是些空话,一点实际帮助都没有。

更让王玉龄心寒的是那次见面。

有一次,她听说蒋夫人宋美龄要接见战死将领的遗孀。

王玉龄满怀希望,早早就赶了过去。

她想,夫人一向体恤将士家属,这次一定能得到些帮助。

可她在外面等了整整一个下午。

太阳都快落山了,还是没有消息。

最后,一个秘书跑出来,说了一句:"夫人身体不适,今天不见了,你们都回去吧。"

王玉龄站在那里,愣了很久。

秋风吹过,她觉得浑身冰凉。

她后来回忆起这件事,还是忍不住生气:"我们坐在外面,等啊等,等了很久很久。一个秘书跑出来讲,今天夫人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夫人们你们请回吧,就这样。那一刻就觉得心里有一种很凉的感觉,觉得很生气。人家好像都为了你把这个性命都送掉了,你却这么不把别人当回事情。"

那天晚上,王玉龄回到家,抱着儿子哭了一夜。

她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丈夫为国捐躯,难道连个体面的抚恤都得不到吗?

日子还是要过。

王玉龄想过找工作,可她一个大家闺秀,十指不沾阳春水,能做什么?

她试着开过小店,赔了。

试着做点小生意,还是赔了。

更惨的是,她遇到了骗子。

有个老兵找到她,花言巧语地说:"张太太,您这样坐吃山空总是不行,还要学会投资做生意。我有个好路子,包赚不赔。"

王玉龄涉世未深,信了他的话。

她把全家的积蓄都交给了这个人,希望能有些收益,养活一家老小。

结果呢?

血本无归,那骗子早已无影无踪。

王玉龄傻眼了。

积蓄没了,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母亲看着女儿一天天憔悴,心疼得不得了。

可她也没办法,只能陪着女儿一起愁。

儿子张道宇还小,不懂事。

他看着母亲每天以泪洗面,也跟着哭。

王玉龄抱着儿子,强忍着眼泪说:"道宇乖,不哭。妈妈在呢。"

可她自己,又何尝不想哭呢?

那段日子,是王玉龄一生中最黑暗的时光。

她常常在夜里惊醒,梦见丈夫还活着,回来了。

可睁开眼,身边空荡荡的,只有儿子的呼吸声。

她想过很多办法,可每一条路都走不通。

她甚至想过,要不要改嫁算了,起码能给儿子一个完整的家。

可每次这么想,她就会想起丈夫的绝笔信:"幼子望养育之。"

她答应过丈夫,要好好养大儿子。

改嫁?

她做不到。

就在最绝望的时候,姨父孙立人找到了她。

【三】姨父的远见

孙立人,是王玉龄母亲的妹夫,也是抗日名将。

1900年,孙立人出生在安徽庐江。

十二岁时,他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入清华学堂。

在清华,他不光书读得好,球也打得好。

篮球、足球、手球,样样精通。

他还被选入了国家篮球队,在第三届远东运动会上夺取了冠军。

从清华毕业后,孙立人考取了赴美公费留学资格。

他先在普渡大学读了两年土木工程,后来转入弗吉尼亚军校,成了马歇尔、巴顿的校友。

1937年,淞沪会战打响。

孙立人率税警四团进驻苏州河南岸,打得日军节节败退。

那一战,他身中十三枚弹片,头部腹部都受了伤,肺部被打穿。

部下拼死把他抬下火线,送到香港治疗。

1942年,孙立人率新三十八师远征缅甸。

仁安羌一战,他以一团之力,击退七倍于己的日军,救出英军七千余人。

这一战,让他名声大震,被欧美军事家称作"东方隆美尔"。

两次中缅印战役,孙立人和他的新一军战绩彪炳,歼灭日军三万三千人,成为率军级单位歼灭日军最多的将领。

1950年3月,孙立人接任陆军总司令兼台湾防卫总司令。

1951年5月,晋为陆军二级上将。

这样的人物,在台湾说话自然有分量。

孙立人听说王玉龄的遭遇,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虽然和张灵甫不是一个系统,可都是军人,都是抗日英雄。

如今英雄战死,遗孀却过得这么凄惨,实在说不过去。

一天,孙立人把王玉龄叫到家里。

王玉龄见到姨父,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

这些年,她受了太多委屈,可从来没地方说。

如今见到亲人,那些压抑已久的情绪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孙立人拍拍她的肩膀,叹了口气:"玉龄,你这些年,辛苦了。"

"姨父......"王玉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别哭了。"孙立人说,"哭解决不了问题。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办法。"

"我也知道不是办法,可我能怎么办?"王玉龄说,"我一个女人,拖着老母和幼子,找不到工作,还被人骗光了积蓄。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孙立人沉默了一会儿,说:"玉龄,我有个建议。"

"姨父您说。"

"去美国读书。"

王玉龄愣住了:"去美国?"

"对,去美国。"孙立人说,"你还年轻,不能把一辈子就这样耗掉。去美国,学点真本事。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你都能有立身之本。"

"可是......"王玉龄犹豫了,"母亲和孩子怎么办?"

"你先去站稳脚跟,再把他们接过去。"孙立人说,"护照的事,我来帮你办。学费生活费,我也会想办法。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母亲和孩子的。"

王玉龄听了,又是感动,又是犹豫。

去美国?

那可是万里之外啊。

她一个女人,人生地不熟,语言也不通,能行吗?

孙立人看出了她的顾虑,说:"玉龄,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想想,留在台湾,你有什么出路?继续这样下去,只会越来越难。去美国,虽然艰苦,可起码有个奔头。"

他顿了顿,继续说:"而且,我觉得你应该出去见见世面。你是张灵甫的遗孀,可你不能一辈子活在他的影子里。你要活出自己的样子,活得堂堂正正。"

王玉龄听了,心里一动。

活出自己的样子?

她这些年,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她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遗孀,就应该守着丈夫的牌位过日子。

可姨父说得对,她还年轻,不能就这样把一辈子耗掉。

"姨父,我......我想试试。"王玉龄终于下定了决心。

孙立人笑了:"好,有志气。不愧是我王家的女儿。"

从那天起,孙立人开始帮王玉龄办理出国手续。

护照、签证、学校,一样一样地操办。

他还专门请了个英语老师,给王玉龄补习英语。

1952年,王玉龄拿到了去美国的护照。

据说还从那边争取到了五千美元的资助。

临行前,孙立人把王玉龄叫到家里,给了她一个包袱。

"这是什么?"王玉龄问。

"打开看看。"

王玉龄打开包袱,里面是几件旗袍。

月白色的,湖蓝色的,还有一件玫瑰红的。

每一件都做工精致,料子上好。

"姨父,这......"

"这是我特意让人做的。"孙立人说,"到了美国,该穿洋装就穿洋装,那是入乡随俗。可你也要穿旗袍,不能忘了咱们中国的传统。"

王玉龄接过旗袍,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孙立人拍拍她的肩膀,认真地说:"玉龄,记住我的话。西学固然要学,那是为了开阔眼界,学到真本事。可不管走到哪里,你都是中国人。这个身份,不能丢。"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知道你会想家,会想念这里的一切。可千万别自怨自艾,更不要妄自菲薄。你要活得堂堂正正,挺起胸膛。让那些洋人看看,咱们中国女子是什么样的。"

"你是王家的女儿,是张灵甫的遗孀,更是你自己。你要为自己争气,也要为咱们中国人争气。"

那一夜,王玉龄把姨父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里。

她把那几件旗袍叠得整整齐齐,放进了行李箱最上面。

1953年9月,王玉龄登上了去美国的轮船。

母亲和儿子站在码头上送她,一直看着船开远了,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王玉龄站在甲板上,看着越来越远的码头,泪水模糊了双眼。

她不知道,这一去,会是怎样的人生。

可她知道,自己必须走这一步。

为了母亲,为了儿子,也为了自己。

【四】初到美国的艰难

1953年9月,纽约。

王玉龄拖着行李箱,站在纽约大学的门口。

纽约的秋天,和台北完全不同。

天空很高,空气很干,满街都是高楼大厦。

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走得很快,说着她听不太懂的英语。

王玉龄找到了学校的招生办公室。

一个金发女秘书看了她的材料,用英语问了几个问题。

王玉龄磕磕绊绊地回答着,心里七上八下的。

还好,她通过了面试,被纽约大学财会专业录取。

为什么选财会?

因为这个专业实用。

学成之后,能找到工作,能养活自己,将来还能把母亲和儿子接到美国。

这是王玉龄和姨父商量好的。

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开学第一天,王玉龄穿了那件月白色的旗袍。

她站在宿舍的镜子前,仔细地整理着衣服。

姨父说过,要让洋人看看咱们中国女子的样子。

那她就要穿得体体面面的。

走进教室的时候,王玉龄明显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

同学们都穿着时髦的连衣裙,烫着大波浪卷发,涂着口红。

只有她,穿着一身旗袍,梳着简单的发髻,显得格格不入。

有人指指点点,有人窃窃私语。

王玉龄听不太懂他们在说什么,可她能感觉到,那些目光里有好奇,有疑惑,也有些许轻视。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落落大方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教授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先生,说话语速很快。

他用英语讲着财会的基本概念,黑板上写满了专业术语。

王玉龄虽然在台湾学过英语,姨父还专门请人给她补习过,可哪里跟得上这个速度?

第一节课,她只听懂了一半,很多专业术语根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下课后,王玉龄拿着笔记本,看着上面零零星星的记录,心里发慌。

怎么办?

听不懂课,作业不会做,考试怎么办?

她想起姨父的话:"要活得堂堂正正,挺起胸膛。"

不能放弃。

王玉龄咬咬牙,去图书馆借了一堆书。

她买了一本厚厚的英汉字典,每天晚上对着字典,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查。

可她很快发现,住的地方是个大问题。

学校宿舍太贵,王玉龄住不起。

她在学校附近找了间小房子,月租要去掉大半的生活费。

房子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窗户还漏风,到了晚上,冷得她直打哆嗦。

更要命的是生活费。

王玉龄带来的那点钱,根本不够用。

在纽约,物价高得吓人。

一顿普通的午餐,就要花掉她好几天的伙食费。

她开始节省。

早餐只吃面包加牛奶,午餐在学校食堂随便吃点,晚餐就煮点面条对付。

周末的时候,她会去中国城买点便宜的菜,自己做饭。

可这样还是不够。

王玉龄必须找份工作,赚点钱补贴生活。

她去学校的勤工俭学办公室问了一圈,最后找到了一份文秘工作。

工作地点在一家进出口公司,离学校不远。

老板是个华人,听说她的遭遇,同意让她上午来工作,下午去学校上课。

从那以后,王玉龄的日子就像上了发条的钟表。

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简单洗漱后就赶去公司。

在公司打字、接电话、整理文件,一直忙到中午十二点。

然后匆匆吃点午饭,赶去学校上下午的课。

晚上还有课,一直上到九点。

回到住处,已经快十点了。

可她还不能休息。

她要做作业,要复习功课,要预习明天的课程。

常常忙到凌晨一两点才能睡觉。

第二天早上六点,又得爬起来,开始新的一天。

这样的日子,苦不堪言。

有一次,王玉龄连续几天只睡了三四个小时。

那天早上,她在公司打字的时候,突然眼前一黑,差点晕倒。

老板看她脸色不好,让她回去休息。

可她摇摇头,说:"没事,我能坚持。"

老板叹了口气,给她倒了杯热茶:"王小姐,你这样下去,身体会垮的。"

"我知道。"王玉龄说,"可我没办法。我必须坚持下去。"

她必须坚持下去。

因为她知道,在台湾,还有母亲和儿子在等着她。

她必须学成归来,必须有能力养活他们,给他们更好的生活。

可这样的日子,真的太苦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王玉龄常常一个人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想起了台湾,想起了母亲,想起了儿子。

她想,道宇现在长高了吗?

母亲身体还好吗?

他们过得怎么样?

她也会想起丈夫张灵甫。

想起他们在南京的家,想起他给她写的信,想起他说的那些话。

如果他还活着,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可这些想法,只会让她更加难过。

王玉龄擦干眼泪,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软弱。

她必须坚强,必须坚持下去。

她打开衣柜,看着那几件旗袍。

月白色的那件,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了。

湖蓝色的那件,袖口磨破了一点。

可每次看到这些旗袍,她就会想起姨父的话,就会有力量继续走下去。

1954年冬天,纽约下了一场大雪。

那天,王玉龄去图书馆还书。

路上,她看到一个美国老太太,提着很重的购物袋,在雪地里艰难地走着。

王玉龄连忙跑过去:"让我来帮您。"

老太太抬头看了她一眼,脸色突然变了:"你是日本人?"

"不,我是中国人。"王玉龄说。

"中国人?"老太太的表情更复杂了,"共产党的中国人?"

王玉龄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说自己是从台湾来的?

可美国人未必分得清楚。

说自己是中国人?

可在当时的冷战背景下,这个身份实在太敏感了。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坚定地说:"是的,我是中国人。"

老太太哼了一声,夺回购物袋,头也不回地走了。

王玉龄站在雪地里,雪花落在她的头发上,肩膀上。

她觉得冷,不光是身体上的冷,更是心里的冷。

那天晚上,王玉龄给姨父写了一封很长的信。

她写自己的学习,写自己的工作,写自己在异国他乡的艰难。

写到最后,她犹豫了很久,还是写下了那个问题:"姨父,我这样坚持,到底对不对?我守着中国人的身份,到底值不值得?"

写完信,王玉龄趴在桌上哭了。

她觉得自己太累了,太难了。

可是她不知道该向谁诉说,只能在这个异国的夜晚,一个人默默承受着一切。

两个月后,她收到了姨父的回信。

信不长,可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她的心上...

【五】姨父的回信与坚守

姨父孙立人的信,是从台湾寄来的。

信封上,是熟悉的笔迹。

王玉龄拿着信,手都在抖。

她小心翼翼地拆开信封,抽出信纸。

信很短,只有短短几行字:

"玉龄,收到你的信,知道你在美国过得很辛苦。可我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我知道,你能挺过来。你是王家的女儿,你有这个骨气。

"你问我,守着中国人的身份,到底值不值得。我告诉你,值得。身份这个东西,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守的。不管别人怎么看,不管处境多么艰难,你心里要有数,知道自己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记住,你不是为了别人而活,你是为了自己而活。你穿旗袍,说中文,过中国节,不是为了做给谁看,而是因为这就是你的根。一个人,可以离开故乡万里之外,可以学习异国的文化,但不能忘了自己的根。

"玉龄,你做得很好。继续坚持下去,不要气馁。我相信你,你一定能行的。"

最后,姨父还加了一句:"我这边的情况,你不用担心。好好读书,好好照顾自己。"

王玉龄看完信,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她把信贴在胸口,闭上眼睛。

姨父的话,像一道光,照进了她黑暗的世界。

她突然明白了,姨父当年为什么要她出国,为什么要她穿旗袍,为什么要她守住中国人的身份。

不是为了做给谁看,而是为了让她在最艰难的处境下,学会坚守。

坚守自己的身份,坚守自己的信念,坚守自己的尊严。

从那天起,王玉龄变了。

她不再为别人异样的目光而介怀,不再为生活的艰辛而抱怨。

她依然每周都穿几次旗袍,依然在家里说中文,依然过中国的节日。

可她的心态不一样了。

以前,她穿旗袍是因为姨父说要穿,是为了完成姨父的嘱托。

现在,她穿旗袍是因为她愿意,因为这就是她的身份,她的根。

有一次,教授布置了一篇论文,题目是"文化认同与个人身份"。

王玉龄写了一篇长文,讲述了自己在异国他乡坚守文化身份的经历。

她写道:"我穿旗袍,不是为了标新立异,不是为了吸引别人的目光。我穿旗袍,是因为这是我的传统,是我的文化,是我的根。我来美国学习,是要学习西方的知识,学习西方的长处,但我不会因此而放弃自己的文化,放弃自己的身份。"

"文化认同,不是排斥外来文化,也不是固步自封。真正的文化认同,是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的根在哪里,知道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这篇文章,得到了教授的高度评价。

教授在文章后面写了一段评语:"王小姐,你的文章让我重新思考了文化认同这个问题。你用自己的经历,诠释了什么叫做真正的文化自信。"

这篇文章,还被选为系里的优秀论文,在学生中传阅。

很多同学看了之后,对王玉龄刮目相看。

一个金发女生找到王玉龄,说:"王,我以前觉得你穿旗袍很奇怪。可看了你的文章,我才明白,你是在坚守自己的文化。我很佩服你。"

另一个美国男生说:"王,你让我重新认识了中国。以前我觉得中国很落后,很封闭。可看到你,我才知道,中国人也可以这么优雅,这么有文化,这么有底气。"

王玉龄听了,心里暖暖的。

她想起姨父的话:"让洋人看看咱们中国人的样子。"

她觉得,自己做到了。

【六】站稳脚跟的日子

1957年,经过四年的苦读,王玉龄以品学兼优的成绩从纽约大学毕业。

拿到毕业证书的那一天,她站在学校门口,看着手里的证书,眼泪不住地往下流。

这四年,她经历了太多。

孤身一人在异国他乡,半工半读,省吃俭用。

她吃过的苦,流过的泪,只有她自己知道。

可她挺过来了。

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中国女子的坚韧和骨气。

她守住了姨父的嘱托,守住了中国人的身份,也守住了自己的尊严。

毕业后,王玉龄在罗斯福医院找到了一份会计工作。

罗斯福医院是纽约的一家大医院,待遇不错。

王玉龄每天兢兢业业地工作,从不马虎。

她算账快,心细,很少出错。

同事们都很喜欢她,说她工作认真,待人真诚。

在罗斯福医院工作了两年后,王玉龄又去了朴拉沙饭店。

那是一家五星级饭店,工资比医院高一些。

在那里,她工作了三年。

1962年,王玉龄进入美国航空公司工作。

美国航空公司是当时美国最大的航空公司之一,待遇优厚,福利好。

王玉龄能进这样的公司,完全是凭自己的实力。

她在航空公司做会计,负责财务报表和税务申报。

工作很繁重,常常要加班到深夜。

可王玉龄从不叫苦,她知道,这份工作来之不易,她必须珍惜。

这一干就是二十一年,直到退休。

在美国站稳脚跟后,王玉龄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母亲和儿子接到了美国。

那是1960年的夏天。

王玉龄站在纽约的机场,看着母亲和儿子从飞机上走下来,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母亲老了,头发都白了。

儿子张道宇已经十三岁了,长得很高,很帅气。

"妈!"王玉龄跑过去,抱住了母亲。

"玉龄......"母亲也哭了,"你瘦了。"

"没事,我很好。"王玉龄擦擦眼泪,又抱了抱儿子,"道宇,你长这么高了。"

张道宇有些腼腆,说:"妈,我想你了。"

那一刻,一家三口团聚,王玉龄觉得,所有的苦都值得了。

她在纽约租了一套两居室的公寓,母亲和儿子住一间,她自己住一间。

虽然不大,可一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母亲看到女儿这些年的变化,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女儿瘦了一大圈,手上都是茧子,可精神头很好,做事干练,不再是当年那个柔弱的大小姐了。

"玉龄,你这些年,受苦了。"母亲说。

"没事,都过去了。"王玉龄说,"咱们以后的日子,会越来越好。"

儿子张道宇在美国上学,英语说得很快就比中文好了。

可王玉龄坚持在家里说中文,教儿子读唐诗宋词,讲中国历史上的人物故事。

有一次,儿子问她:"妈,为什么我们在美国,还要学中文?"

王玉龄说:"因为你是中国人。不管你在哪里,不管你说什么语言,你都是中国人。这个身份,不能忘。"

"可是,我的同学都说英语。"

"说英语没关系,那是为了交流,为了学习。"王玉龄说,"可你也要说中文,也要了解中国的文化。因为那是你的根。"

张道宇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王玉龄还坚持每周穿几次旗袍。

母亲看了,说:"玉龄,你这样穿,不累吗?"

"不累。"王玉龄说,"这是姨父的嘱托,也是我对自己的提醒。不管走到哪里,我都是中国人。"

母亲叹了口气:"你姨父,他现在怎么样了?"

王玉龄沉默了。

1955年6月,姨父孙立人出事了。

他的部属郭廷亮被指控为间谍,预谋兵变。

孙立人被牵连,解除了一切职务,同年10月被软禁在台中向上路的住宅里。

王玉龄听到这个消息,心如刀绞。

姨父对她有知遇之恩,没有他的帮助,她根本来不了美国。

可如今,姨父遇难,她却远在天边,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给姨父写了很多封信,可大部分都石沉大海,没有回音。

偶尔收到一两封回信,也是寥寥数语,只说让她好好工作,好好生活,不要担心。

王玉龄知道,姨父的处境很难。

可她能做的,只有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姨父平安。

她更加努力地工作,更加坚定地守住中国人的身份。

她要让姨父知道,他的嘱托,她没有忘记。

她要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姨父没有看错人。

【七】海外赤子心

在美国的这些年,王玉龄过得并不轻松。

工作很繁重,常常要加班到深夜。

生活也很单调,除了工作就是照顾母亲和儿子。

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中国文化的坚守。

她在家里说中文,过中国节。

每年春节,她都会贴春联,包饺子,做年夜饭。

她还会邀请一些华人朋友来家里过年,大家一起聊天,一起怀念故乡。

元宵节,她会做汤圆。

端午节,她会包粽子。

中秋节,她会买月饼,一家人坐在一起赏月。

儿子张道宇在美国长大,很多中国的传统他都不太懂。

可在母亲的影响下,他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中国人。

有一次,学校里有个美国孩子嘲笑张道宇:"你们中国人落后,穷,土。"

张道宇没有生气,而是认真地说:"我们中国有五千年的文明,有长城,有故宫,有唐诗宋词。我们中国人勤劳、勇敢、善良。你说的那些,只是暂时的困难。总有一天,中国会强大起来。"

那孩子被说得哑口无言。

王玉龄知道这件事后,摸着儿子的头说:"道宇,你做得很好。记住,不管别人怎么说,你都要为自己是中国人而骄傲。"

在美国的这些年里,王玉龄一直热心公益事业。

她帮助那些在美国生活困难的华人,给他们介绍工作,帮他们解决问题。

有些新来的留学生,人生地不熟,王玉龄就请他们来家里吃饭,给他们讲自己当年的经历,鼓励他们坚持下去。

有些华人身体不好,王玉龄就陪他们去医院,帮他们翻译,帮他们办手续。

有些华人遇到法律问题,王玉龄就帮他们找律师,出主意。

她在华人社区里很有声望,大家都尊称她为"王女士"。

她还连续两届担任美国华美协会会长,为中美两国民间交往做了许多工作。

她组织华人社区的活动,宣传中国文化,增进中美两国人民的了解和友谊。

1973年秋,王玉龄收到了一封信。

信是从加拿大寄来的,署名是中国驻加拿大大使黄华。

信里说,周总理听说了她的情况,希望她能回国访问,看看祖国的变化。

王玉龄看着信,手有些抖。

回国?

她当然想回国。

可她是张灵甫的遗孀,她担心会受到不好的对待。

她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决定回去看看。

不管怎样,那是她的祖国,是她的故乡。

1973年9月,离开祖国二十五年后,王玉龄终于回到了故乡。

飞机降落在北京机场的那一刻,王玉龄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弯下腰,亲吻了脚下的土地。

在北京,她受到了热情接待。

周总理亲自接见了她,拉着她的手,说了很多话。

"王女士,欢迎你回来。"周总理说,"你这些年,辛苦了。"

"总理......"王玉龄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张灵甫是一个很优秀的将才。"周总理说,"没有能争取过来,是我们的责任。"

王玉龄听了,泪如雨下。

她没想到,周总理会这样评价她的丈夫。

周总理还说:"你想回大陆,可以随时签证,来去自由。"

据说,当时能享有这一"特权"的,只有王玉龄和杨振宁两个人。

在北京的那些日子,王玉龄参观了天安门,参观了故宫,参观了长城。

她看到了祖国的变化,看到了人民的精神面貌。

1974年,她还专程去了延安。

站在黄土高原上,她感慨万千:"这里这么苦,可伟人们在这里坚持了下来,真是不容易。"

回到美国后,王玉龄更加努力地工作,更加积极地参与华人社区的活动。

她觉得,自己要为祖国做些事情,要为中美两国人民的友谊做些贡献。

【八】落叶归根

1988年,王玉龄听到了一个消息:姨父孙立人恢复了自由。

被软禁三十三年后,孙立人终于重获自由。

可此时的他,已是八十八岁的老人,身体非常虚弱。

王玉龄立刻从美国打电话给姨父。

电话接通的时候,她听到了姨父熟悉的声音。

虽然已经很虚弱,可还是那么沉稳,那么有力量。

"姨父,是我,玉龄。"王玉龄的声音在颤抖。

"玉龄......"电话那头,姨父的声音也在颤抖,"你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姨父。您终于自由了。"王玉龄哭着说,"您这些年,受苦了。"

"都过去了。"姨父说,"玉龄,你当年的话,你都记得吗?"

"记得,我都记得。"王玉龄说,"西学我学了,可中国人的身份,我没有丢。我这些年,一直穿旗袍,说中文,过中国节。我教我儿子读唐诗宋词,讲中国的历史。我要让他知道,他是中国人。"

电话那头,姨父沉默了很久。

王玉龄听到他在哭。

"玉龄,你做得很好。"姨父的声音很低,很哑,"我当年没有看错人。你是王家的女儿,你有这个骨气。"

"姨父......"

"玉龄,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姨父说,"我这一生,做过很多事,有对的,也有错的。可我从不后悔的,就是当年送你去美国。因为我知道,你能在最艰难的处境下,守住自己,守住我们中国人的尊严。"

"你用你的行动,证明了中国女子的坚韧和骨气。你让那些洋人看到了,咱们中国人是什么样的。"

"姨父,您说的这些,我都记在心里了。"王玉龄说,"我会继续坚持下去的。"

"好,好。"姨父说,"玉龄,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老了,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可我走的时候,心里是安慰的,因为我知道,你会好好活下去。"

"姨父,您别这么说。"王玉龄哭着说,"您会长命百岁的。"

"傻孩子。"姨父笑了,"人总有一死。我这一生,值了。"

1990年11月19日,孙立人在台中去世,终年九十岁。

王玉龄收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美国航空公司上班。

她放下手里的工作,请了假,一个人关在家里,哭了整整一天。

她想起当年姨父送她去美国的那个夜晚,想起姨父给她的那几件旗袍,想起姨父说的那些话。

如今,姨父走了,可那些话,却永远留在了她心里。

她在心里对姨父说:"姨父,您放心。我会继续坚持下去的。我会守住中国人的身份,守住您的嘱托。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1996年,王玉龄的母亲思乡情切,想回长沙看看。

王玉龄二话不说,陪着母亲回到了长沙。

母女俩在长沙住了七年,直到2003年,母亲以一百零一岁的高寿在长沙去世。

母亲走后,王玉龄随儿子张道宇去了上海。

儿子在上海经商,创办了美菲企业有限公司和美陇企业有限公司,经营童装,生意做得不错。

2005年,王玉龄正式定居上海。

在上海,她过着平静的生活。

她常常去看望一些老朋友,参加一些社会活动。

她致力于两岸统一事业,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祖国完全统一。

她还被香港黄埔军校同学会聘为副会长,为两岸的和平统一做了许多工作。

2007年4月,在华野将领之子粟刚兵的邀请下,王玉龄去了一趟孟良崮。

那是她丈夫张灵甫战死的地方。

六十年了,她第一次来到这里。

站在孟良崮上,王玉龄看着远处的群山,心里百感交集。

她想起了丈夫,想起了那些战火纷飞的岁月,想起了自己这一生的坎坷。

她在丈夫殒命的山洞里,放下了一束花。

没有悲伤,也没有怨恨,只是平静地说:"灵甫,我来看你了。"

粟刚兵有些担心她会生气,毕竟当年是粟裕指挥解放军全歼了整编七十四师。

可王玉龄却说:"我能恨谁呢?我的先生是职业军人,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死在战场上,这是军人的归宿。"

那一刻,所有人都被她的胸怀感动了。

2021年10月9日晚上十点三十分,王玉龄在上海家中安详离世,享年九十四岁。

她的一生,充满了坎坷和磨难。

十九岁守寡,带着老母和幼子艰难度日。

二十五岁远渡重洋,在异国他乡求学打拼。

可她从来没有放弃过对中国文化的坚守,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中国人。

她穿了一辈子旗袍,说了一辈子中文,过了一辈子中国节。

她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什么叫做"身份",什么叫做"根",什么叫做"文化自信"。

正如姨父孙立人当年说的那样:西学要学,可中国人的身份,不能丢。

王玉龄用一生,守住了这个承诺。